无意间读到周岭学长的《吴孟复老师百年诞辰纪念会书面发言稿》,在被真情弥满、言辞恳切深深感染的同时,也勾起了一些相关往事的回忆。浮想联翩,不吐不快。
我和吴孟复先生没有什么特别的交往。大二的时候,他开了“文字和训诂”选修课,课时不多,但印象深刻。首先是伛偻的身形和清癯的面容,讲课的时候,精瘦的手指不停地挥来挥去,一个典型的老学究形象。其次是一口让你欲疯的巢湖土话,聚精会神也只能听懂片言只语。之前我觉得我的吕梁家乡话世界最土,听吴先生讲课后自卑顿觉减少。——二十年后我初到广东,因为交流问题,也常想起吴先生来——多亏有个七七级的学长助教,不停地在黑板上写来写去,才勉强可以坚持下去。吴先生学识渊博,表现出来的特点,就是讲课时天马行空,让你跟不上节奏,常常跌得鼻青脸肿。有次讲《荷塘月色》,“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。”一个“颇”字,引经据典,古今中外,足足讲了两个课时,意犹未尽!老实说,那时吴先生的课不台受大家欢迎,主要是内容精深,专业性太强,现在想来,是大家的水平太低。我当时已经从大一的迷茫中走出来,决心不让时间浪费掉,加上坐在教室第一排的正中间,所以听课比较认真,埋头做笔记,心里还想着:把这些内容整理出来,就是一篇毕业论文。如今说起,羞煞故人,只有惭愧。
单独向吴孟复先生请教,曾经是我的一个美好愿望。国庆节,吴先生作了首律诗,用雅致的行书写了个斗方,张贴在系里的宣传栏里。我反复看了几遍,好像还有个字不认识。当时惊喜又亲切,想到要找吴先生当面请教。因为我在中学的时候,偶然的机遇,喜欢上了格律诗词,后来入了门,但有些问题搞不懂。比如,入声字。那时,我是班里最丑的小鸭,胆小又自卑,根本没想过自己行动。把这个想法和好朋友黄殿盈讲了,他不感兴趣,随便就泼了一盆冷水。当然,我也就失去一个一生难得的机缘。那个入声字问题,也是直到大四才在邱耐久老师那里得到解决。
感恩母校!致敬师长!
斯人已矣,风范永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