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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斓
孙斓的诗词

想唱就唱——关于唱歌的一点杂感

发布时间:2021/7/14 16:06:33      0阅读数: 188

想唱就唱——关于唱歌的一点杂感

陕西师范大学  孙斓

每当春暖花开时节,各种民间文艺团体粉墨登场,群众歌会与广场舞此起彼伏,戏迷票友也不甘示弱,琴瑟和鸣,锣鼓喧天,亿万人民的热情与“星光大道”、“中国好声音”、“耳畔中国”等电视节目遥相呼应,神州大地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,这是一个文艺大发展的时代,想跳就跳,想唱就唱㗑!谁说人过三十不学艺,你看退休的老大妈,六七十岁的人了,跳舞跳上央视春晚,骨灰级!我没那个腿脚,跳不动,偶尔扯开嗓子唱首歌,也能赢点掌声,挺陶醉的。 

 唱歌与打乒乓球一样,偶尔活动活动筋骨,出出汗,舒坦啊!真要打比赛晋级拿奖牌,当个唱歌的专业户,就得下苦功夫了,“台上一分钟,台下十年功”。二十三岁刚参加工作那年,单位里举办职工歌手大赛,楞头磕脑的去唱了一首《青春啊!青春》(电视剧〈有一个青年〉插曲 凯传词 王酩曲),登台的那几步跌跌撞撞,身体僵硬,全身肌肉绷的跟脸一样的紧,胸闷气短,浑身冒汗,双耳嗡嗡,压根儿找不到伴奏从哪起头,唱歌一点也不好玩,听歌当然蛮享受的,每当听到歌唱家优美的歌声,不由自主地跟着学唱,感觉自己也能唱的与歌唱家一样动听,其实差的远着呢,那是歌唱家唱到了咱心里,共鸣啊!工作中接触了音乐教育专业,才发现唱歌不仅要练习唱,还要练习听,学习说话咬字,总之要学习许多课程。咱又那么喜欢唱,想趁机提高一下,于是厚着脸皮去蹭课,渐渐的与老师混熟了,见缝插针,请老师指点指点。过了一段时间,老师很严肃的布置课后作业,还是意大利原文歌曲,汉语普通话说的醋溜味,我上哪去学意大利语?“四十岁的人了,唱啥!”自信心受挫,一停就是好几年。现在看来,白白浪费了大好时光,对声带的机能是一种无谓的消磨,用进废退。好在现代医学认为,声带是人体最不容易衰老的器官,代偿能力很强,这为后续恢复训练提供了科学依据。

一桩心愿未了,惦记!2010年秋,孩子上初中了,自理能力进步了,我也能晚上腾出时间去练声了,几年不唱了,稍有不慎,嗓音就出问题。年轻时耍二,连续吼三个小时没事,从来没有出现失声的情况。与岁月抗争,寻找逝去的青春,谈何容易!既需要科学得当的方法,更需要加倍的努力和耐心,不能自个瞎琢磨,得投师请教。郭先明,张丹老师免费主动指导,我也很珍惜,每周一课,很少缺课,寒暑假也正常上课,一晃六七年,目前才有点模样。      

 2010年之前,唱的是自己的原生态,有点朴素的情感,没有方法和技术,很难打动人心。偶尔参加活动唱一次,听到的只是“嗓子真好”,若想“唱的好”,还需加倍努力哦!男高音,难啊!套路挺深的。有一次郭老师说:某某歌唱家的嗓音不匹配,我愣是没听懂 ,查阅了相关资料,才知道有一门学科叫“艺术嗓音医学”,也明白了不匹配的含义。唱歌的生理结构是爹娘给的,喉结的大小,声带的长短宽窄薄厚,咽腔的形状,脖子的长短,甚至额头的尺寸都是决定声部的因素。一般来说男高音的声带比男中音的声带短。有些人的声带较长,按说是个男中音,却能唱出轻松漂亮、色彩鲜明的高音,这就是不匹配。其实这样的事例挺多的,像邓亚萍的身材,不适合打乒乓球,她不但能打,还打成了世界冠军。能打才是硬道理;同样,能唱才是硬道理。音色和音域是声部鉴定的主要依据,属于哪个声部,声乐专家听歌声,十有八九就定了。如果经过长时间训练,高音很困难,就要去看看嗓音医生,检查一下生理构造。嗓音医学还包括嗓音保健、预防和医治声带充血、水肿,声带小结、息肉等嗓音疾病,等等。翻开声乐教科书,前面基本上都有人体解剖学图谱,目的在于让歌唱者弄清唱歌的生理结构与工作原理。

医学博士林俊卿先生是一位医术高超的临床医生,通过业余学习跨行成为世界级的男中音歌唱家,他最杰出的贡献是发现并系统完整地总结了“咽音歌唱技法”,应用于声乐教育实践获得巨大成功,尽管对咽音的认识尚存争议,仍有人在探索。具有国际声誉的声乐教育家沈湘教授是一位外科医生,也是嗓音医学专家,曾经一度被迫弃教从医。林博士与沈先生在声乐教育方面的杰出贡献,与其比较完备的学科体系有必然联系,他们的人生是科学、语言、人文、艺术等许多修养的有机结合。沈湘教授的嫡传弟子金铁霖教授,在中国民族声乐科学性与艺术性结合与发展方面作出了卓越的、原创性的贡献,为中国民族声乐树起了标杆。他深谙声乐既是艺术,又是科学。以金铁霖为代表的一批声乐教育家,是构建中国民族声乐教育体系的拓荒者。曾经有人批评“金氏唱法”“千人一声”。其实金先生教出来的学生挺有特点的,彭丽媛、宋祖英、张也………阎维文、周强、刘斌……..一听就知道是谁,不会搞错的。有人拿老一辈歌唱家的艺术个性,对当今的“学院派”的声乐教育横加指责。郭兰英、才旦卓玛、何纪光、杨巧、郭颂、马玉涛……等老一辈歌唱家所取得的艺术成就,无疑是中国现代音乐史上的瑰宝,永放光芒!同时,应当看到,他们是从小囿于特定的地理环境与艺术氛围,耳濡目染形成的特定听觉、语言特征、音乐形象,以多种特别的元素凝造成鲜明的艺术个性。离开特定的生活环境,其艺术个性很难复制传承。把科学的方法教给学生是学院声乐教学的本份,尤其大学阶段的学习以掌握基本的科学方法为目标,因材施教在声乐教学中基本不存在问题,正规的声乐教学历来都是一对一,如果师生之间不能互相适应,很难继续合作。

关于“千人一声”的讨论,其实是上个世纪50年代“土”“洋”之争的延续或者翻版。50年前的争论是“土”与“洋”的直接对话,而今,关注的是“土”“洋”融合形成的中国民族声乐的科学共性与艺术个性,根源仍是“土”与“洋”。关于前一场争论,音乐史论家的评述颇丰,最终达成的共识很简单,即:“洋唱法要民族化才能在我国土地上开花结果,民族唱法要在传统的基础上借鉴、出新才能适应新的声乐作品。”(胡钟刚 张友刚编著《声乐实用基础教程》西南师大版2006年6月第2版 第56页)这个共识没有失效。亿万人民的歌唱热情,自由坦诚的学术争鸣,将推动中国现代声乐艺术(包括美声、民族、通俗三种唱法),从中西文化中不断汲取营养,收获更丰硕的成果。

在歌唱方面,我们应该有绝对的民族自信心,外国人唱不了中国戏,唱不出中国好声音。中国人能教好、能唱好西洋歌剧,包括西洋艺术歌曲及传统民歌,能培养出世界级的歌唱家,而且声部比较齐全。中国民族声乐能唱出中国高度,中国高度即世界高度。2000年第九届央视青歌赛,王宏伟的一曲荡气回肠的《西部放歌》(屈塬词、印青曲),唱得中国人心潮澎湃,王宏伟在这首歌里唱出了“嗨降E”,而且听起来很真、不假,比帕瓦罗蒂的“嗨C”高出了三个台阶。转眼几年的功夫,陕西师大音乐学院培养的学生也能驾轻就熟唱好《西部放歌》,这是中国民族声乐科学方法的成功所在。当然中国民族声乐体系尚需进一步完善,民族中低音的声乐作品和人才培养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。

唱歌的套路深,深就深在气息要深。唱歌玩的是一口丹田气,气沉于底声贯于顶,气深功则深,气浅功则浅。气息的下沉与把控,气口的缝隙与衔接是很精细的活。“练气功”是歌唱家终生的必修课,歌唱中出现的大多数问题,一般都与气息有关联。气息拿捏不住,音准可能跑偏,这是低级错误。提气、架气是业余的表现,也是最容易犯的错误。一口气唱很长且有起伏的乐句是能力;把每一个气口演绎成技术与情感的统一是艺术。仔细聆听李双江《怀念战友》(高峻词、徐锡宜曲),气口有意增多,缝隙很小,声断气不断,气断情不断,音乐的律动与听众的情绪同步跳动,感动啊!所以咱是票友,李双江是歌唱家,差距也不是很大,就是一口气,为了争一口气,需要努力一辈子。  

唱歌的套路深,深就深在不是吹口哨,哼曲调,而是唱歌词。“字正腔圆”是中国和西洋声乐共同的审美原则,只是语言特征和音韵规律不同而已。汉语是单音节,一个萝卜一个坑,必须清清楚楚,不像洋文是多音节,能连读拼读,几个萝卜一个坑,咬住关键的大萝卜带出小萝卜。用西洋的美声唱法唱中国歌,是有一定难度的。殷秀梅、杨洪基最优秀,当然魏松、戴玉强、廖昌永、王莹、王莉、王晨……都是佼佼者。“字正”与“腔圆”两全其美,挺为难的。廖昌永唱《天边》(吉尔格楞词、乌兰托嘎曲),有一句“跨上骏马”,初听是“跨”,再听是“挂上骏马”,仔细听就是“挂”。跨与挂,声母是k和g,一浊一清,韵母都一样(ua)。显然跨(k浊)要振动声带,唱跨容易把声音装进喉胧里,影响共鸣归韵。挂(g清)不振动声带,声带这时只负担音不负担字,声音沿着一条线自然流畅地滑向a(啊),煞费苦心啊!

唱歌的套路深,深就深在玩的是过硬的心理素质。唱歌需要强烈的个人表现欲,又要有不慌不乱沉稳冷静的临场发挥。心理素养需要在长期的舞台实践中历练,没有别的好办法,对我来说每一次登台都是难得的机会。台下台上几步路,上上下下不轻松,要一辈子用心走,歌唱家是人不是神,难免失常,挣个出场费真不容易。人生沟沟坎坎,用音乐慰藉自己的心灵,无疑是有效的途径,感谢音乐给我的滋养与快乐,想唱就唱!

(纪念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75周年而作,2017年5月23日,刊载于《陕西师大报2017年6月15日第8版》,刊载时略有删节,此为全文。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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